第3959章
他召集起那些神志稍稍恢复的幸存者，对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，然后带着他们，蹒跚着向远方一处隐蔽的山洞走去。他们的背影，在黄绿色的天空下，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。
“我们得去艾瑟尔加德。”我看着远处那座城市的轮廓，即便相隔遥远，也能感受到那座城市散发出的、如同实质般的怨念与疯狂。
“直接杀过去？”张九幽问道。
“不。”我摇了摇头，“那样只会成为靶子。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法则，对嘻笑之王的力量，了解得太少。我们需要潜入进去，收集情报，找到它的弱点，或者说，找到那个维持着这个世界疯狂的‘核心’。”
我们三人收敛气息，如同三道幽灵，朝着一座被魔族改造成地狱的“耻辱之城”——艾瑟尔加德，潜行而去。
艾瑟尔加德，这座曾经象征着荣耀与希望的王都，如今匍匐在大地之上，像一具被开膛破肚后仍在缓慢蠕动的巨兽尸骸。
我们收敛了所有气息，如三道无形的影子，在扭曲的废墟与凝固的怨念之间穿行。
这里的每一块砖石，都在低声哭泣。
空气中飘浮的尘埃，都是亿万灵魂被碾碎后的骨灰。
越是靠近城墙，那种无所不在的疯狂就越是浓郁。
我们看到一条护城河，河里流淌的并非河水，而是一种粘稠的、散发着微光的液体。
液体中，无数记忆的碎片在翻腾、碰撞——一个孩子初次展露笑颜的瞬间，一对恋人月下亲吻的剪影，一位老兵荣归故里的骄傲......所有这些本应被珍视的美好，都被剥离出来，混杂在这条“悔恨之河”中，互相污染，最终化为毫无意义的泡沫，散发出甜腻而又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。
城墙高耸入那黄绿色的天幕，但它并非由岩石砌成。
我们靠近之后才惊骇地发现，那是一面由无数扭曲、石化的“祈祷者”组成的墙壁。
曾经向神明祈求拯救的信徒，他们的身体在祈祷的姿势中被永久地固定，表情凝固在希望破灭前的最后一刻，他们的血肉化作了灰白的岩石，他们的灵魂则成为了驱动这城墙邪恶能量的燃料。
无数细小的、刻满了亵渎符文的锁链，从他们的七窍中钻出，将他们彼此相连，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，也悲哀到极致的防线。
“这里没有门。”张九幽的声音冰冷，他的双眼，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正在缓缓旋转，解析着眼前的景象，“这座城，是一个活着的‘诅咒’。它拒绝一切外来者，也囚禁着内部的一切。”
“那我们就给它开一道门。”我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。
青萝没有说话，但她周围的空气，都因为她那被压抑的悲伤而变得沉重。
“不必强攻。”张九幽拦住了我，“强行破开，只会让这些灵魂彻底湮灭。看那些锁链，它们是‘规则’的具现化。这座城，有它自己的‘入城’规则。”